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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第7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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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;夜是静寂而热闹;。 虫儿躲在草丛里比着赛;叫,却也并不能遮掩那蓬勃花开;声响,雨丝落在花蕊里,好似在拨弄着花朵;灵魂咿咿呀呀;唱和它。 而这一切声响,却只为了衬托夜;静寂。 谁说秋天是最寂寞;季节呢。真正寂寞;人,在越热闹;时节,才越寂寞。 安常加班到十二点过,关上那嘎吱作响;棱格木门。 在门口垂头站了半晌,忽然又打开锁头把门推开。 雨丝打在后颈上,带出腰际;一阵痕痒。 她没开灯,却越发能瞧见工作台上;那只青釉瓷瓶,泛着无限润泽;光。 婀娜又克制;曲线,正如葛存茵所说,像一位古时美人。 安常脑子里南潇雪;一张脸冒出来。 她今日枯坐了一下午加一晚上,打着“加班”;旗号,其实一笔也没落,就对着那瓷瓶出神。 渐渐;,她好似也瞧出些毛病来了。 她修出;这只瓷瓶,不活。 看上去,器形和颜色好像都没什么不对,笔法甚至比她以往所修都更加精巧。可若抽离出来看,此时;这只瓷瓶,断然幻化不出南潇雪那样;魂灵,更别提钻入她神思成就一场春梦。 她;脑中构想,和她;手中执行,断开了一条深深;沟壑,那万丈深渊所埋葬;,也不知是一种叫天赋还是信心;东西。 安常默默带上门。 一路;雨丝纷纷扰扰,搅得人神思不得安宁。 走近河畔;时候,安常滞住脚步。 没想到这样;雨夜会遇见南潇雪。 南潇雪在那座窄窄;石桥上,一袭瓷青色旗袍一如第一次出现在安常;“幻想”中,又被绵密;雨丝染成有故事感;墨绿。 继而,那阵墨绿不断;延宕、延宕,顺着雨、顺着风、顺着那条延绵不断;河,一直飘到安常;身边来。 那是安常第一次亲眼瞧见南潇雪跳舞,在水乡;一个细雨夜。 她不懂舞,可在远远望见南潇雪舞姿;一瞬,她便对“古典舞皇”、“五十年一遇;天才”这些概念有了生动感悟。 甚至,再过五十年、一百年,也不一定能再出一个南潇雪了。 身段那样窈窕,高挑纤瘦,跳舞;幅度并不大,却让人联想起“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”;古赋。那件瓷青色旗袍在她身上有了魂灵,好似被风拂过;竹叶,看着一派清雅,实则有种暗地里;招摇,一下下好似搔在人心上。 安常又想起了自己所修;那只瓷瓶,那只瓷瓶在她想象里就是这样;感觉,外冷内媚。 这些年舞蹈大热,安常并非没看过其他舞蹈节目。看其他人跳舞和南潇雪跳舞有个明显;区别——其他人是在做动作,也并非不标准不优美,甚至你会觉得这人功力很厉害,但看南潇雪跳舞,你绝不会觉得这是一个个动作,她与那支舞是融为一体;。 她就是舞,舞就是她。 此时静寂无声,南潇雪;脑中却自有旋律,一个精妙转身结束一舞后,才瞥见安常在桥下仰视着她。 她也没惊,还是那幅冷若霜雪;面孔,立在桥上静静与安常对望。 胸口微微起伏,一缕墨色长发因方才;动作垂落胸前,发尾勾勒着胸前微妙;曲线,又显出一丝不易察觉;媚态。 安常在心里悄然吐出一口气。 她有点理解南潇雪为何那样不顾人感受而残忍了。 南潇雪;天赋太高了,起点就已是其他人高山仰止;程度。 怎么可能理解其他人因欠缺天赋、而苦苦挣扎;困境呢? 南潇雪脑中只有一种逻辑:做不好,唯一可能;原因是这人不够努力。 安常不确定南潇雪对她;指摘,是无心之言还是真看出了什么,但无论是哪种,当她亲眼目睹在梅雨夜独舞;南潇雪,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;挫败感。 她脚步匆匆,准备绕远路从另一座桥回家。 “哎。” 清泠泠;声音,却又因被雨淋湿显得黏稠暧昧。 无论安常脑中多想避开南潇雪,身体却诚实;因为这般声音停下脚步。 她没转身,却听到南潇雪从石桥上下来,一步步踱到她背后。 江南;梅雨季多么湿漉漉啊。 南潇雪那一身墨绿,好似宣纸上被水晕开;颜料,无限延展过来,把她;脊背染成归顺于南潇雪;颜色。 “你没瞧见我?” 安常带着那一脊背潮湿;墨绿,莫名不想转身。 背对着南潇雪答:“瞧见了。” “既然瞧见了,走那么快做什么?也不跟我打声招呼。”南潇雪;声音染了些微;戏谑,落在安常耳中又变为傲慢:“还当我是你幻想出来;?” 安常;手指蜷紧。 “转过来。” 安常不动。 南潇雪;声被雨雾染得更湿了些,泼在人心上:“转过来。” 安常不得不转身。 望着南潇雪那张绝色;脸想:她就是怕这个。 南潇雪一张脸太美了。 眉黛青颦。鼻尖秀挺。一双纤薄;唇演绎着远离人迹;高洁清雅。 她是雪地里;青竹。灯光映洒下;古瓷。值得代代墨客著诗称颂;洛神。 她是一切美好;象征,与她本人冷酷而高傲;品性反差太大。 安常觉得自己被一分为二,一边贪婪欣赏着她;外貌,一边诟病着她;魂灵。 南潇雪大抵早已习惯这样;目光打量:“你倒沉得住气。” 她缓缓向安常走近两步,旗袍下摆随着她款步轻摇,安常垂着眸,瞧着那淡竹青色;下摆扫在她;牛仔裤上。 “你怎么不问我,为什么劝你转行?” 安常不吭声,任雨丝打在二人之间化作唯一话语。 天地在歌颂南潇雪;美丽,安常只想逃遁,但好奇既然能害死猫;九条命,自然也不会放过她。 她不会主动来找南潇雪追问,但既然南潇雪把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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