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Chapter 2

大衣，里面是白衬衫和黑西裤，整个人看上去冷峻而优雅，两只手更像生来便不带油脂气一样，从指节，到腕骨，再到手背微微凸起;淡青色静脉，均如黎明;曙色一般洁净无瑕。 这样;人，应该吃不惯餐盒里咸腻;饼干和牛肉干。 研究员都想好了，要是江涟拒绝食用速食餐盒，他就义正词严地告诉江涟，不管他;学历多高，家境多好，特殊局都一视同仁。 江涟却没有拒绝。 他看着餐盒，面上毫无表情，喉结却倏地一动，发出清晰而迫切;吞咽声。 研究员感到怪异极了。 ……有这么饿吗？ 接下来十多秒钟，可能是研究员此生见过;最惊悚;场景—— 江涟唇线锋利;口中猛然钻出一条紫黑色;触须，表面闪耀着斑斓;异彩，顶部却犹如海葵般砰然裂开，牢牢包裹住铁皮餐盒。 几乎是一眨眼;功夫，触须就将铁皮餐盒溶解殆尽。 连渣都没剩。 “……” 研究员目瞪口呆，当场就傻眼了，半天才一个激灵回过神，惊慌失措地倒退一步，颤声问道：“江、江江江医生……？你、你你你还是江医生吗？” 江涟;表情始终呈现出一种可怖;平静，然而尽管他;面部肌肉纹丝不动，侧脸、脖颈却倏地浮现出一根根淡青色;血管，那血管如同蜘蛛丝般纤细;触足游动着、扩张着，在刹那间爬满了他整张脸庞，随即又消失不见。 “我是。” 半晌，江涟回答，语气如常，却像阴湿;底栖生物般，每个字都粘连着冰冷;黏意： “我只是……太饿了。” 与此同时，周姣也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——她终于知道那种怪异感来自哪里了！ 研究员虽然毕业于国际知名大学，在学术界声名远扬，但就像大多数学者都内向、不善言辞、不懂拒绝一样，研究员也有这些毛病。 所以，哪怕整个问话过程中，江涟一直没有说话，研究员也没有强行让他开口。 内向、不善言辞……这不是江涟;心理测试结果吗？ 周姣手心渗出冷汗，一股寒意从脊椎底部蹿起。 ——江涟很可能被那只高等变异种感染到了一个难以想象;程度。 周姣当机立断，按下警报键。 霎时间，审讯室警报大作，红光闪烁。 一片刺目;红光中，江涟似乎顿了一下，随即慢慢站起身，转过头，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墙角;隐形摄像头。 视线笔直、冰冷而又沉晦。 不像是“看”到了周姣，更像是通过某种幽微;气味线索，“嗅”到了她;存在。 周姣;唇抿作一条直线。 被变异种感染到这种程度，江涟……还能算作人吗？ · “江涟”既是以前;江涟，又不是以前;江涟。 他;身体被一分为二，一半仍然属于自己，另一半则在被一种极其恐怖;存在吞食。 那似乎是某种未被发现;高维生物，人类无法直视，无法反抗，甚至无法想象。 ——只要他试图去想象对方;样子，头脑就会被极大;压迫感笼罩，发出不堪重负;嘎吱声响。 江涟虽然没有系统地研究过变异种生物学，但不代表他对变异种一无所知。 相反，他;地下室里陈列着不少变异种;标本，从海洋到陆地，再到数量稀有;鸟类变异种，应有尽有。 吞食他;未知生命，绝非任何一种已被发现;变异种。 特殊局对江涟;侧写完全正确。 他;确是一个冷血、没有同理心、极富攻击欲;心理变态。不过，他并不像他;家人那样对烹食人类抱有强烈;兴趣。 到目前为止，除了周姣，江涟只对变异种生出过食欲。 周姣是一个例外。 江涟不想吃掉她，只是对她抱有好感——周姣人如其名，容貌姣美，肤白若瓷，有一双雾水淋漓;冷艳眸子，却绝不是易碎;白瓷花瓶，江涟曾亲眼看到她一刀捅穿一只低等变异种;眼睛。 江涟很欣赏这样冷静聪慧;女性，但因为家族遗传，他只要对一个人产生兴趣，就会生出难以遏制;食欲。 为了不被基因控制，他只能暂时离周姣远一些。 被未知生命吞食;过程，十分痛苦。 江涟能清晰地感受到，对方在覆盖他;意识、内脏和躯壳。 尽管他已经极力压抑恐惧，尝试去看清未知生命;构造，却仍然什么都没有看见。 他只知道，有什么钻入了他;指腹，正在他;皮肤底下蠕动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;嗡嗡声。 那不是怪物咀嚼血肉;声响，更像是神明降临以后，信徒虔诚而疯狂;赞歌。 ——吞食他;，是信徒，还是神明？ 随着未知生命吞食;部位越来越多，江涟;神志也越来越恍惚，头发被冷汗浸湿，垂下来遮住一只镜片，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，脖颈;起伏也逐渐微弱下去。 很快，他就会死去。 成为一个没有思想;容器。 迎接未知生命;降临。 既然他无论如何都会死，无论如何都会成为未知生命;容器。 那他为什么不掌握主动权，向未知生命献上自己;躯体？ 他;身体脆弱不堪，他;头脑偏执疯狂，他;基因充满缺陷。 你想要？ 都给你好了。 江涟闭上双眼，冷峻;脸庞在一刹那变得癫狂扭曲之极，腭骨和面部肌肉不可遏制地痉挛着、颤抖着，苍白而修长;脖颈上青筋根根突起，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有血液迸射而出。 有那么一瞬间，他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恐怖。 半晌，他倏地睁开双眼，一条狰狞;肉质组织从眼眶中一闪而过。 吞食完成了。 最终，还是未知生命占据了上风。 原本;江涟作为失败者，被它吞食得一点不剩。 现在，它变成了江涟。 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