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钩
太享受。
但他只是在锁骨辗转了一下就抬起了头,收回舌尖,没有再继续往下。“我这样做你不会讨厌吗?"他微微皱着眉,认真分辨着她脸上的微表情,“分明你上次亲口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她调整了一下呼吸:“你不是也看出来我还喜欢你吗?”温亭深没有作声,手也垂了下去。
陷入沉思。
似乎只要捕捉到她脸上浮现一丝难受或者嫌弃,他就会立即离开。但她没有。
他分不清是真的没有,还是她现在隐藏得太好,四肢僵硬地钉在原地。“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躲着我吗?"李乐诗抬手抚上他的脸庞。他下意识挣扎了一瞬,发出了一声冷笑:“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,然后带我去了民政局离婚。”
“上次?什么时候?”
“在梦里。”
“??”
“很真实的一个梦。”他强调。
包括她是怎么愤怒撕碎了结婚证,又是怎么决绝地离开,反复在他脑海中上演。
李乐诗心脏揪了一下,两手滑进他的风衣里面,环住他的腰:“只是梦而已,我没想带你去民政局离婚,真的。”
温亭深默不作声盯着她。
她靠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,听见他此刻心跳很乱。他本能想要去抱住她,却突然想起一件事,堪堪放下手。“两个月前的那天,你接到了监狱的电话,对不对?”第二天早上温亭深就发现了,有五分钟的陌生通话记录,那个时候能够接到这通电话的,只能是她。
他回拨过去发现是监狱,心凉了半截。
这也是温亭深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,温尧到底和李乐诗说了什么。为什么她的表现淡淡,然后紧接着,回A城就立即答应了和冯璨见面。他不确定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,无时无刻不在揣摩她的心思,快到崩溃。
“嗯,我知道你为我受伤了。"李乐诗拉起他的手,看了看他掌心的疤痕,“两个月前我就看见了。”
“………但你还是答应去跟冯璨见面了。"他冷着嗓。“我那是为了找你。"她抬起头,下巴抵在他的西装,“你电话打不通,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,只能引你来找我了。”“结果你倒好,直接拿了我们的结婚复印件来,我爸妈气得不行,一直让我联系你离婚……″
话还没说完,温亭深就用力扯开她的双手。一一听见离婚两个字,他立刻就起了排斥的情绪。“我不会跟你离婚的。”
李乐诗”
这也太应激了。
温亭深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套,看样子准备离开,李乐诗赶忙叫住:“站住,你今晚不准出这个门,听我说完话!”他顿了片刻,转身看向她。
李乐诗无奈地塌了下肩膀,掏出手机:“我当着你的面打电话,你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态度就知道答案了。”
很快,电话接通,她故意点开免提,问:“姜玲玲女士,你是不是确定不会阻止我和温亭深在一起了,也不会逼我们去离婚了?”“是是是,问过好几遍了,还在问。“姜玲玲应该是在吃东西,声音含糊,“还没联系上亭深吗?眼瞅着这就要过年了,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也不放心啊。”温亭深眼眸微动,默不作声盯着手机屏幕。这时李勋也在插话:“是啊,马上这天气又要降温了,我记得亭深是最怕冷的。”
李乐诗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,对他们说:“圣诞节还没到呢,哪儿有那么快过年啊。”
“你一说圣诞节,我想起来了。"姜玲玲一拍大腿,“我给亭深织的围巾还差一点就织完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天送出去……你努努力啊,赶紧让亭深回家,别像个没家人的野孩子似的到处乱跑了。”“就是,这么大了还让我们操着心。"李勋补充说。挂断电话,房间安静。
李乐诗歪头看他:“你亲耳听见了?”
温亭深没有说话,看上去毫无反应。
但在那平静的湖面下方,内心的风暴呼啸已久。多年对这家人积攒的情感,如一桶打翻了的油,洒满一地,一丁点火星就能亮起炙热明亮的光。
于是在漆黑的风雪夜燃起了熊熊大火,迷途已久的他,终于靠着这团火找准了方向。
被神宽恕,大抵如此。
李乐诗感觉温亭深的情绪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波动一-双手攥紧成拳头,脖颈处的青筋清晰地凸起来,板正衣服包裹的胸肌剧烈地起伏着。看上去他快要被这份汹涌的情绪给吞噬了。“你该不会要感动得哭了吧?"她想起来某人泪失禁的左眼,歪着头打趣。然而还没捕捉到那双眼睛,她就一把被扯到怀抱里。力道很重,相当于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。
紧接着,两条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腰肢和脊背,肌肉激动得发热发硬。李乐诗享受了一会儿这具有强烈情感的拥抱,就有点受不了了,拍了怕他的背:“松一点,你抱得太紧了…”
温亭深没有说话,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,不允许偏移。头顶传来的呼吸打着颤。
李乐诗怀疑他在落泪,所以不允许她看。
从来没有听见这么杂乱的心跳和呼吸,如沙漠里卷起了狂风,砂砾猛烈撞击着岩石峭壁。
他的心心里也许正在下一场瓢泼大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