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【诗成达府】,《望庐山
试年龄最大的考生,七十二岁志气犹存,实属不易,才判你通过!”
原本这张游艺是要被黜落的,但是赵子禄这童生案首被黜落之后,三百个名额忽然多了一个空缺。
院君见张游艺的考卷中规中矩,便被递补了进去!
张游艺如梦初醒,慌忙起身,膝盖却因久坐发僵,踉跄了一下,险些栽倒。
他顾不得狼狈,深深朝着府院大堂方向一揖,声音沙哑:“学、学生……谢院君大人恩典!”
四周的考舍里,有人轻笑,有人摇头,亦有人沉默。
一个七十二岁的老童生,考了五十年,竟还没放弃?
可笑?可悲?还是……可敬?
张游艺不在乎旁人眼光。
他缓缓坐回考案前,颤抖着手指抚过考案,眼眶微红。
五十年了。
他熬走了多少代的同窗?
熬白了头发,熬弯了腰,熬得岁月所剩无几……
可今日,他竟真的,离那“秀才”二字,只差最后一步!
窗外雨势渐歇,一缕微光刺破乌云。
就快看到希望了!
白发老童生深吸一口气,开始砚墨,枯瘦的手腕持墨条,却比任何时候都稳。
铜锣再响,衙役们宣读完判卷,将黜落的众童生们清点送出府院考场。
夜色渐沉。
八百童生,已去五百。
整个府院的考舍间,灯火稀疏如星,七八座才亮一盏。
那些被黜落的考舍,漆黑一片,像被生生剜去的眼睛,空洞地瞪着夜空。
——剩下的三百人,提笔蘸墨,迎战江州府试终场。
烛火摇曳,映着一张张紧绷的童生脸庞——
有人咬牙奋笔,额角沁汗。
有人闭目凝神,指节叩案。
亦有人盯着烛芯,怔怔出神,似在回想这半生寒窗苦读的艰辛。
夜风穿廊,卷起几页废稿,沙沙作响。
那些被黜落,离开府院考场的五百名童生,此刻何在?
是蜷缩在客栈痛哭?是醉倒在酒肆骂天?还是默默收拾行囊,准备三年后再战?
无人知晓。
江州府院的考场内,唯剩笔锋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偶尔夹杂一两声压抑的咳嗽。
府院大堂,烛火摇曳。
周山长负手而立,目光如炬,扫过三百考舍。
他沉吟片刻,道:
“江州府试考题三:
本君昔日中举之后,与三五友人,一起游学荆州道柴桑县。写下一首诗,乃平生最佳之出县诗作。
《柴桑行》
[柴桑古渡口,刈麦向庐丘。
山影吞江雾,日轮碾石流。
老牛驮稚子,短褐裹银头。
忽闻樵斧落,惊起旧时鸥。]
现,诸生以[柴桑]为题,赋诗一篇!”
此题,是让江州府所有的童生们,细细研读他的佳作,早日令此诗突破[出县],跃升[达府]!
既考才思,更考悟性!
既要读懂他的《柴桑行》,更要写出自己的“柴桑魂”!
书吏们迅速将这道府试考题三,誊抄在数十块木板上。
衙役高举考题板,穿行于考舍间。
木板上墨迹淋漓,映着烛光,宛如一块块悬于众童生头顶的试金石。
江州府院内,烛影摇红,笔走龙蛇。
三百童生展卷挥毫,墨香混着夜露在考院弥漫。有人眉头紧锁反复推敲,有人嘴角含笑运笔如飞。
看这府试考题三,他们松了一口气。
最难的经义策问考题,他们并不擅长,终于熬过去了。
写诗,
这是他们童生擅长的领域!
现在,就是比一比诗词才情,看谁的文采更高一筹!
细细品味这诗,
以白描手法勾勒柴桑江畔农耕图景,将庐山、渡口、江水、云雾,锄禾、采桑、落日、老牛、渔舟.等诸多景象,叠入诗中。
“山影吞江雾”暗指庐山云海吞纳长江水汽的奇观,
“日轮碾石流”写鄱阳湖口落日熔金之景。
末句“旧时鸥”勾连遗韵,此诗平平淡淡之中,忆起岁月之沧桑。
真是写得非常不错!
“果然考周山长的《柴桑行》!”
顾知勉面露惊喜。
这是院君大人生平最好的一首诗《柴桑行》。
他攥着狼毫,将酝酿两月的诗作一气呵成。
写罢搁笔,但见素笺上墨迹清峻:
[《柴桑即事》
秋深刈稻罢,独向柴桑行。
野径埋黄叶,寒溪带月明。
山家炊黍熟,邻叟唤尝羹。
醉问匡庐事,云深不可名。]
相邻考舍忽传来窸窣声。
众童生们纷纷提笔,在草纸上酝酿诗篇。
更有一锦衣少年曹安,笔走险峰:
《柴桑怀古》
陶公采菊处,我辈复登临。
石上苔痕古,云间雁字新。
欲寻元亮迹,唯见暮江粼。
忽有穿林笛,吹散武陵春。
夜风掠过江